我的初心
1998年夏天,17歲的我親眼目睹了當醫(yī)生的外婆在馬路邊用一手神乎其神的技藝將一個明明已經死去的老人救活,然后一枚小小的種子在我的心里執(zhí)著的生根發(fā)芽,我想學醫(yī),想救死扶傷。當然后來我才知道那個救人的方法叫心肺復蘇。
1999年我如愿走入醫(yī)學院,當同齡人還在認真學習語文數學的時候,我正在攻克復雜的血管神經和206塊形狀各異的骨骼;當他們在做化學實驗的時候,我正圍著福爾馬林的池子研究尸體生前的樣子;當別人優(yōu)雅地坐在電腦前喝著咖啡的時候,我正在高護老師的注目下用英雄赴死的決心將胃管插入自己的鼻腔......
就這樣,我歷經九九八十一難終于熬到了畢業(yè),可是實習過后,當初救死扶傷的決心卻被現實的殘酷磨滅干凈。我能忍受不分白天黑夜的加班,我能忍受血肉模糊的傷口,我甚至能為大小便失禁的患者擦洗,可是我無法忍受患者和家屬的不屑眼神、不尊重的話語,你不就是個小護士嗎。就在我黯然決定離開,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錯誤決定的時候,2003年那場震撼世界的災難,如惡魔般悄然降臨了,那就是非典。
那一年處處戒嚴人心惶惶,那一年草木皆兵人人自危。那一年無數白衣戰(zhàn)士義無反顧的走進了密閉的戰(zhàn)場,把生的希望留給了別人。也在那一年我忽然明白了救死扶傷這四個字的含義,它不像表面上那樣光鮮亮麗,可能背后更多的是不被理解,是默默無聞,是舍小家為大家。可是我的前輩們卻用行動告訴我,凡大醫(yī)治病,必當無欲無求,誓愿普救含靈之苦,晝夜、寒暑、饑渴、疲勞,一心撲救。就在那一年,我進入了咱們開始了長達14年義無反顧的護理生涯。
在經歷了內外婦兒各個科室的輪轉后,我選擇了手術室,成為了一名專科護士。跟一群笑稱見到月亮比見到太陽機會更多的人成為了搭檔,在手術間有白色工裝燕帽,沒有輕聲細語,沒有舉止溫婉,我們每天穿著手術衣裹得嚴嚴實實,各個疾步如風,語如彈珠。比起溫婉,我們更追求嚴謹;比起輕柔,我們更享受節(jié)奏。我們的工作支撐起了手術室最繁瑣、也最嚴謹的日常,我們與手術醫(yī)生、麻醉師一起為生命保駕護航。
2008年地震,寶雞也不幸成為了余震的重災區(qū),至今難忘地震時我們協(xié)助患者撤離后又不顧安危返回術間檢查有無遺留病員,難忘在余震不斷地手術間搶救患者的場景,看著不停搖晃的輸液架,內心恐慌卻還強裝鎮(zhèn)定的傳遞器械,難忘護長在三樓的陽臺外面鋪了厚厚的棉被悄悄告訴我實在不行就往外跳... 這些場景至今歷歷在目,組成了我所有青春的記憶,也見證了我從未遺失的初心。
如今的我在門診導醫(yī)臺工作,每天為病人預檢分診在,指導他們如何就醫(yī),幫助他們解決從住院到出院各種零零碎碎的小問題,雖然不似從前那般高強度的神經緊綳,但我卻絲毫不敢放松,患者跟前無小事,也許我的笑容會撫平他們的不安;也許我的關懷會減輕他們的痛楚;也許我的不厭其煩會讓他們賓至如歸,因為這就是我的初心。
(病友服務中心 文/曹玥)